新语境诗刊第六期展示下篇

北京白癜风治疗的医院在哪里 http://wapyyk.39.net/bj/zhuanke/89ac7.html

外网新语境诗

黄曙辉,汉族,祖籍湖南新邵,出生安化,现居益阳。出版过诗集《荒原深处》《大地空茫》《在时光的锋刃上》《水边书》等著作。作品见于《文艺报》《诗刊》《星星》《诗潮》《绿风》《诗林》《扬子江诗刊》《诗歌月刊》《散文诗》《上海诗人》《中国诗歌》《中国诗人》等众多刊物。作品获得过多种奖项,并入选多种选本。

诗三首

黄曙光

一点墨

暮色降临,蝙蝠开始从笔尖逃出

在越来越暗的生死簿上,用翅膀

以波浪纹的形状,忖度世间某些重点的段落

归家的妇人,还在厨房里忙碌

炉火呼啸

生机盎然

名字里有光的人大字不识,在黑暗中拨弄灯盏

他说,那些黑乎乎的灯芯

是光留在尘世的尸体

炉火过后的锅灰与蝙蝠在暮色里幽会

他喜好用光的尸体记数,一点墨

不经意间被蝙蝠的翅膀在亮光中劫走

这些我们并不陌生的字和事

显然,一旦打开火焰,就会带来光明

这骨头深处的磷,一直同时暗藏于伟大的汉字与汉子的体内

它们多年来总是小心翼翼,被儒道释藏着掖着

不敢露出自己的个性,以致于软骨症像传染病一样流行

甚至,在自己的江河湖海慢性自杀

乞求别人坐下来与你谈判

哈哈!笑话!病入膏肓的人坠入深渊

竟然不敢烎!天其实不会再次坍塌

老祖宗共工冲冠一怒撞垮不周山,天地早已翻覆

小小一块黄岩,小小一个钓鱼岛

甩甩鱼竿何如?大不了集合十三亿具骨头里的磷

看看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模样

亮剑!这不是网络游戏——

“烎你就像碾一只蚂蚁!”“烎你没商量!”

“男人,重要的不是帅,是烎!”

“中国人民从此烎起来了!”

“不是跟你得瑟,寂寞已经过时了,咱玩的是烎!”

哈哈!烎得好!这个烎可不是淫

小小的微博向那些腐败的官员一烎

淫乱的照片与录像瞬间就暴露于光亮之下

烎一个,死一个,都是鸡巴小日,小日小日日日日日日本

这个游戏确实好玩,“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

必须赢!霸气的人举起了寒光闪闪的大剑

我写下了这个陌生的汉字:烎!

那时,我身无长物,只能苦练技艺

水太深。满塘的麻蛄叫,声音低沉,神秘

落水鬼躲在看不见的地方,等待路过者一脚踏空

成为美餐。紧靠着悬崖。攀住虬根与古藤

慢慢移动脚步。步步为营,步步为赢

水太深。落水鬼躲在看不见的地方

麻蛄叫,声音神秘,低沉,我不敢一脚踏空

在浅水滩练习游泳,渐渐走向纵深

那些水过于凉彻骨头,我只能仰泳

侧泳,蝶泳,狗爬式,打开秘籍里所有的绝技

在水里求生。水越来越深

如今我老了。练就的技艺因为一场风寒而失效

有人看到水面上我的一小撮黑发还在浮动

事实上,我真的被一场又一场暴虐的洪水呛过

那些污染得有些过度的水

混合着煤油味柴油味汽油味粪便味尸臭味

以及某些吐沫四溅的口臭味

不时袭来的水蟒和蚂蝗缠住身子

仿佛我是它们可口的美食

而我的血液尚有些温热,意识尚有些清醒

试图从溺水的险境里自己提起浮在水面的那一撮头发

踩在自己释放出来的这一粒氼字上

突然,我两眼发白,看不到黑发

张泽雄,湖北天门人,现居十堰。作品见于《诗刊》《星星》诗刊《散文诗》《长江文艺》等刊物,作品入选《中国年度诗选》等多种选本,连续多年参加湖北公共空间诗歌展示,作品获诗歌月刊社世界华语爱情诗大赛特等奖、诗刊社全国诗歌大赛二等奖等奖项。出版过诗集。

写诗就是探险。

诗三首

张泽雄

有谁能听到自己

有谁能听到自己

又有谁能打捞,时间凹陷的阴影

与一条河流遗失的去向

独自。走出原初

一张白纸慢慢铺开、着墨

星星月亮滑过

金属般的绿丝绸滑过

生命垂悬的绒絮成为春天赞美的喻体

彼此相携

直到完成一个人的宿命

直到被一件件饰物

堆积、储满。直到把身体变成

一个容器

一个垃圾场

除了骨骼、血性……

一个人一生要制造多少废物

——这件肥硕的皮囊

它有多么虚假

它庞大的像个墓碑

石头变得空虚、孤立无援。碑文中

刻下了疾病与遗传信息

钙质流失

骨头没有增加重量

空气占住了太多空间

形状松垮、荒芜

没有底线

没有格调

茅箭采风

一支奔跑的箭,它在途中搁浅

它无法带走,河湾的泥沙

和茅草花。一个地名

留下形状与荒芜,递给我们

一脸无辜。

时光弯曲的背影,匆匆撇下悬崖

撇下芦苇丛

撇下泥土的负担。固执的野花

开了又开,水杉和蒺藜一起

把山峦推高,炊烟在流水中减速

大川雄心万丈的观光农业

剩下梦里疯长的果蔬

正隔垄相望;廊道上的藤蔓

垂下空洞的绿荫。沿途小桥流水

穿过白壁青瓦。鸡鸭

散在路旁草丛,牛羊在山坡上

清点剩下的时光。茅塔河

仍像一面镜子,让我们无处藏身

——曾经的溃口

那个漆黑的雨夜,那些

倒伏的村庄,那些冲毁的往昔

是否重新拾起

那一夜的雷电,让我长期失去听力

河面遗下的碎片,仍像

一把把刀子

明晃晃的悬于头顶

往后的时光

会否拾起这支羽箭

穿透所有的日子

东沟——曾经的血色

还挂在五月杜鹃的枝桠上

红彤彤的。深处的遗址

与一颗颗年轻的头颅,已被一群

猕猴遮蔽。守墓人在故事里

一阵咳嗽

说山还在那里

植物的基因没有移走

在隙缝中筑城

在石头里停止,这里不是哈尼

也不是龙脊——工业梯田

地球不知道是减轻

还是转移。秦巴生态植物园

总算,让我们回到了起点

新植的苗木花卉,葳蕤的沟涧

绿荫正在覆盖荒芜

纸上的鹅塘、树篱、珍稀植被

也会让你衣锦还乡

一支奔跑的箭,它不能停止

搁浅。或许,风会改变他的方向

却不能折断。一棵青草

会把我们打捞;一根绳子

会把我们搓黑;一个溃口

会把一个地址埋葬

梦与现实,都没人取走

我们只是采风,最多带走

你的一点点气流。我们不会花光

老祖宗所有的积蓄

道医:研墨的人没有走开

巫气染黄了一张纸符。研墨的人

没有走开,随手的一条弧线

加上几个弯曲、折返。另一种象形

将一碗水煮沸。喝下

众所周知的玄机。是你徒然

一种妄想,正百病不浸。一张纸符

就将生死隔开。一种必然

再多偶然也不能完成。接受——

是自愈的另一种的途径。恋恋肉身

青衣人换了更僻静的一个岩洞

转身悟道、苦修。泼掉这碗清水

需要另一个仪式。一粒朱砂的浓淡

救了这炉子里的火苗

身体注满金银铜铁。被谁挖了又填

圣旨,抑或帝王手里的武器

让多少人以身相许

炼。我们需要微量,不是浩浩汤汤

清微宫里,手执火焰的人

被另一碗水再次覆盖、熄灭

时间总在受伤,总在让人误入

关闭一座山的妄想

再打开——八宝紫金锭

味草药,它们生长的岩缝草丛

被一颗颗露珠看见

聚合一座山的精气,才有可能

领悟生命的真谛。太极——

这部深奥的生命学,写下了青衣人

最后的医术。隐匿于自然

与身体中的阴阳五行

怀抱天地,在一种缓慢的招式里

导引、行气,心怀空无

阎安,年8月生于陕北乡村。现任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诗歌委员会主任,文学期刊《延河》主编。年以诗集《整理石头》获第6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第一名。已出版《整理石头》《与蜘蛛同在的大地》《乌鸦掠过老城上空》《玩具城》《蓝孩子的七个夏天》《无头者的峡谷》《时间患者》《鱼王》等多部著作。

诗三首

阎安

整理石头

我见到过一个整理石头的人

一个人埋身在石头堆里背对着众人

一个人像公鸡一样粗喉咙大嗓门

整天对着石头独自嚷嚷

石头从山中取出来

从采石场一块块地运出来

必须一块块地进行整理

必须让属于石头的整齐而磊落的节奏

高亢而端庄地显现出来

从而抹去它曾被铁杀伤的痕迹

一个因微微有些驼背而显得低沉的人

是全心全意整理石头的人

一遍遍地他抚摸着

那些杀伤后重又整好的石头

我甚至亲眼目睹过他怎样

借助磊磊巨石之墙端详自己的影子

神情那样专注而满足

仿佛是与一位失散多年的老友猝然相遇

我见到过整理石头的人

一个乍看上去有点冷漠的人一个囚徒般

把事物弄出不寻常的声响

而自己却安于缄默的人

一个把一块块石头垒起来

垒出交响曲一样宏大节奏的人

一个像石头一样具有执著气质

和精细纹理的人

我见到过的整理石头的人

我宁愿相信你也见过

甚至相信某年某月某日

你曾是那个整理石头的人

你就是那个整理石头的人

协调者的峡谷

我曾是一个赶鸟的人

在北方的群山深处 从一座巅峰

到另一座巅峰 从一座峡谷到另一座峡谷

从一座树林到另一座树林

不断协调鸟与鸟

与树林子 与庙宇里冰冷的神和热气腾腾的香火

与潜伏在荒草中的属羊人和属虎人的关系

我甚至还得协调日月星辰

及其它们之间的关系

协调一场雾到来或离去之后

它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仅仅是用棍棒 同时也用语言

那些听着我说话长大的鸟

有时候它们会成群结队

飞向南方

(如果路过秦岭

不慎折翅而死那是另一回事)

在南方 鸟们落下去的地方

它总会叫醒那里的一些山水

另一些山水 继续着一种古已有之的睡眠

喜欢啼叫的鸟们

也会无奈而沉默地在寂静里

走一走 并不惊醒它们

我曾经长久地在北方的高山里

做着赶鸟的工作 与鸟对话

等待各种不同的鸟

自各种不同的季节 不同的方向

飞来又飞去

研究自己阴影的人

这个明显有点神经质的异乡人

戴着一顶宽边安全帽从春天走来

在远郊的一大块空地上作业

喜欢把脸藏到肩膀或帽檐的阴影里

终日背对着阳光的是他 伏地而作的背影

像侍弄一块草坪一样不停地捣鼓着

不断地亮出一些刀子或探测仪之类的东西

终日独自比画着 嘀咕着 甚至沉思着

仿佛即将执行一项不寻常的挖掘计划

这个装模作样的人 在荒地上从春天一直干到夏天

蹲下去又站起来的样子暴露了他的高大和从容

咧嘴一笑时暴露了他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也暴露了他脸上一阵比一阵多的闪烁不定的阴影

但这个装模作样的人 秋天到来后突然不见了

仿佛消失了一般

那块原封不动留下来的大荒地则证明

从春天一直到夏天 他只是在草丛里作业

从未伤及到地皮和地面以下的东西

我后来才明白:这个夜深了才动身回城

遇到灯光就迅速闪入阴影中行走的人

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人 一个被自己的阴影所累

忍无可忍 要在旷野上摆开阵势

寻找如何才能彻底摆脱阴影的方案的人

钟硕,闲时写作,有部分作品发表、获奖和收入一些重要选本。曾获北京文艺网·国际华文诗歌奖诗集奖,年度《安徽文学》评论奖。著有长篇纪实小说《民王朝遗民部落》、诗集《绮语》等,现居贵阳。

诗三首

钟硕

山间事

  

我读史,收敛坐姿,远山有大美

替我活过的人们都去了

我读到黄昏,寂寥的红

替我死去的人们都来了

  

我开始承认命运,并体会到轻松

离风更近的事物自然是我

一只快乐过的胃

一副形状完整的性器

一个无人记得住的黄昏

什么都会消逝,包括安祥和从容

或者一切未曾有过来或去?

我知道每一种事物自有周期

本来就该如此艰深和隐秘

包括你甩开膀子吃酒

与一棵老树共用一副经络

后来起身扛柴禾,枯草,它们的黄

夕照从不停止,跟随一切事物

那样的轻盈而透明

远山果然青翠,仿佛那是画

我以为我们不如回到一幅画

觉者,如果这肉眼可以退化

许我借来水纹,江河之远

借来那一栋房舍的框

借来脚边坚硬的卵石

它也空了去!

许我借来深山钟声,那似有若无的

硕大边沿

借来所有边框内外的空

借来柱子内大大小小的圆

许我把肉眼彻底退化

攒足陌生与被陌生

把表情集中在足底

半途上,唯泥泞记得它

偶尔相互打动——

哦,许我借来所有的世界

那人型或不规则型

都销融于更硕大更空洞的边框

许我借无所借时,你仍旧如空气般

无所不在

于人世间所有的弯曲或毕直都逐一停留

任我的心,等同于一粒尘埃的原貌

等待嫖客

风和窗户不断相遇

目睹一个人类,坐成另一种活物

比如,那只眺望过兔子的狐。

无所事事中,悲伤只有一小会儿

镜子在身后,山路伸进密林

作为中间物,哪怕拨光胡须

把唇彩扔进纸篓

它始终陌生着自己

无法迈动这瘸腿。

那个雄性早都不见了

他在远方,那条嫖娼的路上。

镜中,落叶纷纷且兔影隐去

它没有一滴可声张的泪水

暗河在脚底的深处

盲鱼翻滚。

耿林莽,笔名余思,年生,江苏如皋人。年开始发表作品。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当代著名散文诗作家。著有《醒来的鱼》《五月的丁香》《飞鸟的高度》《草鞋抒情》《耿林莽散文诗精品选》等散文诗集7部及《耿林莽随笔》《人间有青鸟》等散文集多部。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副主席、中国诗歌学会理事、《中国新诗年鉴》特邀主编、《散文诗世界》编委,青岛市作家协会名誉主席。

诗三首

耿林莽

遗忘

屋顶被掀去了,窗框与门不翼而飞,

只留下一片废墟。

一堵危墙还留在那里,兀然而立。溅血的墙体上,挂着一件黑衫。

没有十字架。头颅与头颅中的思想,统统被删去。

风吹着黑衫,吹着空荡荡的袖口。

蝙蝠们飞走于古屋的黄昏,

唯一的知情者从此消失。

留下你,不肯撤离的一片影子,

比遗忘更真实。

风吹着黑衫,吹着空荡荡的袖口。

我听见了昔日的沙哑之音,从袖口中传出,在诉说着什么?

没有人倾听

野箫

箫声淡淡地,像雾,遮住了吹箫人的眼睛,模糊。眼泪从箫孔里流出。

手指按动,发自腹腔的幽怨,灵魂深处的悲。吹箫人的唇,因飞动而薄薄地张开,闭合。

蓝色的风之门,神秘地张开,闭合。

游侠江湖,羌笛杨柳,野箫声有易水之寒。

谁将子夜的窗打开,月光如银,夜游人向河边走去,折一枝柳。

淡淡地,像雾,牵出泪水,从听箫人的眼里,流出。

在月光下,透明地闪烁。

神马

   

一匹匹马纵蹄飞奔,奔向

西下的夕阳。

落日的金光,腾起流苏,那是抖动着的蓬散的长鬓,呼啸于风中。

一瞬的辉煌。

  

失却了蹄声的大地,黯然失色了。

一只老鼠窜出洞来,填补了空白。

陈劲松,本名陈敬松。

年6月生于安徽省砀山县。

笔名无花果(部分作品也署名陈义苏)。参加全国第二届、第十届、第十二届散文诗笔会,第四届青海湖诗歌节。

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居青海格尔木。

诗三首

陈劲松

昆仑山

夏天突然被一片雪折断。

海拔米。

白色的羊群安静地从山坡上下来。

雪大起来时,它们就是大朵大朵的雪花了。

几只白色的牦牛停止走动。在雪停下来时,它们会不会和背上的雪花一起化掉?

昆仑山口,鹰是穿着黑礼服在天空踱步的绅士。

这些坚硬的石头,只有它们,永远在我的诗歌里飞翔,不会融化!

7月21日。

一场雪在海拔米的天空出现,我却无法把任何一朵干净的雪花,带回我低海拔的生活。

倒淌河

快一些,再快一些,你缓缓的脚步就可以追赶上垂落大地的暮色。

一个纤弱的女子,平静西行。

不激荡,不喧闹,你平静的脚步如何深藏起满腹的惆怅?

察汗草原,草色苍茫,黄了又青,像是谁模糊或是清晰的背影。

夹岸而开的花朵,是热闹而静寂的依仗。

唐蕃古道上,那些静静开放的马兰与格桑,多像一声又一声唐朝传出的呼唤。千百年了,你却依然没有回过头来。

德令哈

把粗砺的风还给戈壁。

把寂静还给寂静。

把细小的涛声还给巴音河。

把一场适当的雨还给一座高原小城。

在今夜,把一首诗歌的中心位置还给十年前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比夜色还凉,这些赤足的孩子,把高原的天空一点点踩低。

细小的风吹过,它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帮睡梦中的小城翻个身?

车灯幽暗,有老旧的邮车安静地驶过。

恍惚中,谁恍如一位老邮差,正把自己寄往那逝去的时光……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galizx.com/glxg/4515.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