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海边的人,按照潮汐涨落的规律,在海潮落下去的时候,到潮间带的滩涂和礁石上采集海鲜品,俗称“赶海”。正如民谣里唱的:“海退了,赶海了,海滩摊开了小饭碗,拿个窝头拌大葱,打碗蛎子吃个鲜”在潮间带人们四散开,开始了紧张的劳作。他们先用长长的推钯,推开泥水,筑起土埂,打开挖掘的场子。再用短短的铁锨挖开厚厚的淤泥,细心的寻找埋藏在淤泥里的蛤叉。一颗、两颗、三颗,他们拼命的加快劳作节奏,要在海潮上涨前,拾到更多的蛤叉。近千人劳作的海面上,只听到北风在吼。空旷的海滩无遮无拦,北风肆无忌惮狂吹,海里的气温比陆地更低,降到了零下二十度。滩涂上的冰、雪、水、泥搅到一起,泥泞的像大酱缸。十八里海路烂泥过膝,赶海的人们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跋涉,一步一步紧随潮头远去。辽东海岸是姜振庆的家乡,这里有鱼群,有渔船;有蛤蜊,有赶海;有祭海,有渔火,有唱不完的渔歌,有说不完的渔家故事。时代的变迁在海岸急速上演,海岸线上的生存景观却愈显焦虑。年初秋一个大潮的日子,在海洋村的岸边,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是从来没见过,也是再也没见过。十里长滩聚集着近两千多人,排起长长地队伍,挑着担子,扛着耙子,推着自行车浩浩荡荡向海滩的深处进军。近处的人们还没下岸,远处的人们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俗话说,“男人的海,女人的滩”,妇女是挖花蛤的主力军。在海水退净的沙滩上,女人们用小耙划开浅浅的沙土,五颜六色的花蛤一层层露出泥潭。能干的女人,每潮能赶三、四百斤。小扁担压的弯弯,累得直不起腰,自行车却成了赶海省力工具。海边的生存是简单的:浩瀚的大海中,人像蚂蚁般移动,并随着海浪的起伏而晃动。弱小的身躯在宏大的景深中显得是那么顽强有力,从而体现了一种真实的力量。船台同样是巨大的,但那是工业的巨大,人伴随着各种机械穿行在钢铁制造的船体旁,四周则发出幽冷的光。船台同样是巨大的,但那是工业的巨大,人伴随着各种机械穿行在钢铁制造的船体旁,四周则发出幽冷的光。如果说,“赶海”反应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大坞”反应的是人与工业的关系,那么,“渔村”恰好夹在这两者之间,它既是一个自然的村落,同时又是一个生存的聚集地。“渔村”的现代性显然不如大工业那样壮观,但却是大工业的前因;“渔村”不像“赶海”人那样原始,但堆积的渔船与朴实的海滩,却又似乎穿透了生存的全部原始性。《海岸》姜振庆个展近日正在辽宁大连保和艺术空间展出,展览将持续到年9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