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后遗症我们如何保持距离又围炉取暖

刘云涛 http://nb.ifeng.com/a/20180619/6664841_0.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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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发生以来,无数人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

楼下的商铺接连倒闭,任职多年的公司突然裁员,难以相聚的有情人也在默默忍受分离。

我们陷入一个全然陌生的困境里,被塞下无数烦恼和谜团。

如果把疫情想象成一座迷宫,你觉得自己会在里面遇见什么?

最近,来自法国、日本和广州的三组建筑师在时代美术馆打造了一个迷宫现场,高高的水泥砖墙筑起狭隘的通道,行至死胡同处,还会发现一些奇怪的影像——

有抑郁症患者在沉默地求救,有戴着潜水头盔的人立在海面上纹丝不动,也有人在用肥皂无休止地清洗一只活鸡。

源计划,《迷宫》

粘滞线+罗颖纶,《脱离现实》

张培力,《(卫)字3号》

但在迷宫的出口处,却有悠扬的鸟语声和一张仿佛来自巨人国的餐桌,治愈的大自然和团聚的气氛带来瞬间的穿越。

犬吠工作室+自由工作室+山口泰,《隔离桌》

直径达7.5米的《隔离桌》,既可用于聚餐,也可用于演出。

这个封闭又通透、压抑又充满生机的展览叫“无用之用:三角洲行动#4之建筑在行动”。几位建筑师本打算做一个关于珠三角的田野观察,结果因疫情无法汇合,于是将计就计,创作起隔离时代的“无用建筑”。

他们发现,疫情给人们的心理带来许多急速而戏剧性的“后遗症”,同时也催生了关于新生活方式的思考。

在这座“迷宫”里,我们会拾回哪些共同记忆?不同的人,是否会通往不同的出口?

#01

逃离一座虚构迷宫

如果不是亲自走了一趟,我们很难相信一座室内迷宫能给人带来如此大的压抑感。

昏暗的光线让人越走越冷,乌黑的屏障让视线变成一条狭缝,如果刚好有人迎面走来,彼此都会吓一跳,一个踉跄还可能被粗糙的水泥砖擦伤。

这是迷宫给人的感受,也可能是大家陷入疫情状态的感受——迷惑困顿,草木皆兵。

副策展人梁健华在采访中谈到,这座迷宫想表达疫情中倒错的聚集和空置,“机场空了,医院却塞满了人——原来的公共空间关系完全倒错了,人群密集的地方反而充满孤单和隔离感”。

在迷宫中行走的人,会不由自主加快脚步,但越是着急逃离,就越容易陷入死胡同——这种焦灼的处境,我们都在疫情中直面过。

有幸找到迷宫出口的人,会通往巴黎建筑师迪埃·弗斯蒂诺布置的“温馨家居现场”。迪埃设计了一系列“以逃离为目的的建筑”,因为在疫情期间,我们总是被限制出行。

《关怀之物》就像一个随时等待破茧的蛹。它是一个被缩减至身体大小的建筑物,可用于冥想,让思绪暂时逃脱。

迪埃·弗斯蒂诺,《关怀之物》

因为创作以珠三角为背景,迪埃还选择了一些很“粤式”的材料,比如用藤做支架,用做传统宫灯和狮子头的纸做“屏”。

这件作品意外地获得许多参观者的共鸣,在留言墙上把它称为“自闭之物”“蚌精”“社恐快乐器”,也有人觉得自己“像被孵化了一次,重生了”。

《力量之物》则是一个用于公共空间的可移动笼子,观众走入其中,可以在笼子的包围下任意行动。它兼具保护性和防御性,有点像芬兰式的“隐形社交距离圈”。

迪埃·弗斯蒂诺,《力量之物》

源计划团队也设计了一款名叫《得了塔》的塔状爬梯,人们可以爬上去暂时逃离地面,收获远方的景观,也可以在梯顶体验“跳水”,坠入厚厚的软垫,享受肾上腺飙升的瞬间快乐。

源计划,《得了塔》

这些小型建筑看似“无用”,但它可能就是“疫情后遗症”被具象化后的模样。

它提醒着我们:在后疫情时代,人们大多忙着恢复经济和生活,但疫情引发的不安情绪仍在等待抚慰。

我们也在无意识中忽视着“他者”。譬如,当下每个人都习惯戴口罩,但很少人意识到这对需要依靠唇语交流的部分聋哑人群会造成多大的障碍。

作为过往历史的收集者和未来空间的造梦者,这批建筑师正在尝试用小型建筑物表达特殊时期的感受,并提供一些“疗愈工具”,帮助人们在不能移动的情形下逃离。

#02

如何在隔离时代围炉取暖?

疫情也激发了建筑师对新生活方式的思考。

日本建筑师塚本由晴发现,疫情发生后,人们在与他人的日常关系上变得非常多疑,而且社会上出现了一种无意识的隔离现象。

这在聚餐这件小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在疫情期间,日本许多餐馆为了继续营业,引进透明隔板分隔桌子上的每个人。“这种坐位挺可笑的。他们想要改善状况,但结果却像讽刺漫画一般。”

宴会谱系,/犬吠工作室,自由工作室与山口泰

塚本由晴意识到,无形的恐惧感正在成为建筑师面对的新环境。因此,他设计出一张直径达7.5米的荒谬的巨型餐桌,能让围坐用餐的人至少保持2米的距离。

虽然相距甚远,彼此听不清对方的话,但通过同一块桌面的联结,人们依然能够分享聚餐的快乐,既能保持社交距离又可以围炉取暖。

“它很珍贵,因为这种用餐场景只能在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和疫苗接种完成之间的这段有限时间内发生。”塚本由晴说。

隔离桌上空萦绕的充满乡间野趣的鸟声,也回应着城乡间的人口流动问题。疫情期间,很多年轻人陆续失业,没有办法维系在城市的生活,被迫回到农村。

隔离桌设计图,/犬吠工作室,自由工作室与山口泰

因此,塚本由晴认为在新生活方式的探索中,还应包括鼓励人们尽可能多地使用本地的、无法被垄断的资源,让回到乡村的年轻人运用唾手可得的资源来获得生活支持。

比如他最近在设计一个装有太阳能灶的小型花园厨房,可以用阳光提供的能量做饭,不需要煤气或电。“我们可以利用所有这些共享资源来构建生活,而不是为石油买单。”

塚本由晴所在的犬吠工作室,也曾在深圳的城中村南头古城建造了一个“火焰美食家俱乐部”。这个项目致力于更好地使用生态余料,因为深圳覆盖地面的植被很繁茂,每天都会有绿化工人来修剪树木,留下一些树叶和树枝。

火焰美食家俱乐部,

犬吠工作室与东京工业大学塚本由晴研究室图/网络

他们想象出一个巨型的烟囱结构,觉得用这些生态余料去烧饭会很有趣,就像我们在城中村常见的那些在街头巷尾露天做饭的人。

梁健华认为,这些设计虽然只是一个脑洞,但本质上是在塑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提供另一种生活方式的体验,“未来建筑师的角色,应该是鼓励更多有创造力的物与人的行为发生连接”。

塚本由晴与主策展人侯瀚如商量,待到展览结束后,他们想把这个巨大的隔离桌放到某个城中村去,摆一次席。“因为在城中村,人们的行为更轻松,更有活力。人们对这些事物更有好奇心。”

《蛤蜊岛》在隔离桌上的表演现场/草台班剧团

年7月31日,广东时代美术馆

近年来,珠三角的城市形态不断演变,从最初级的“世界工厂”到“中国硅谷”,催生了急速的城市化浪潮,也导致了生活方式的激烈转型。

如今在疫情的打击下,一切仍在剧烈的变化中,新的困难和矛盾无法避免。

疫情这座“迷宫”目前还没明确出口,人与人之间的隔离还会继续,但渴望亲近的心也不会消失。

如何与当下的自己和他人相处,如何在保留记忆的同时也重拾信心,或许都是后疫情时代需要探索的问题。

END

出品丨生活方式研究院

撰文丨花瓢白

图片丨时代美术馆

原标题:《疫情“后遗症”:我们如何保持距离又围炉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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