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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芦草沟童趣多田园醉美

跃进的家乡地处安徽太和县清浅公社茨河西岸的乡下，不妨称其为西北乡。农历的六月初，进入了炎炎夏日，孩子们已经放暑假。星期天吃过早饭，跃进?着箩头筐，拿着斜铲和小伙伴小豹从村庄的东头出来，然后向南，边走边玩，目标是南沟沿（方言音同：爷）。村庄距南沟大约一里多路，为了耕种方便，乡亲把长地块分成六十丈左右一节，因为出了村庄到南沟沿正好是两节子地，乡邻称为一地身子，所以都称是两地身子远。两节地之间留有田间道路。

南沟是跃进的家乡对芦草沟北岸长长的一段坝埂的称法。芦草沟在地理位置上介于洺河与八丈河之间，它西起河南省郸城县秋渠公社西北，由于地势低洼，向北面的洺河与南面的八丈河排水不畅，每年的夏季经常发生内涝。年前后，河南省为了疏通水流而顺势开挖出一条排水的长沟，周围的乡村都称它为芦草沟。这条河在太和县西北乡境内大约不超过十公里。自开挖以来，虽然是茨河的一个非常小的支流，但河水生生不息。芦草沟向东在清浅集东南汇入茨河。茨河在沿岸人们的生产和生活中非常重要，洺河、八丈河、小黄河等都是它的支流。涝可以通过它排水，旱可以蓄水灌溉，应该称得上是跃进家乡的母亲河。他养育了沿茨河流域的乡邻、见证了两岸的世态和发展变迁。跃进就生长在这片中国北方和南方的过渡地带，属于淮河流域，年前后好多年深受黄河水灾之害，后来又受到黄河淤土的滋养。他们多少代人都是在这里繁衍生息，两岸的人们互称为河东的、河西的。把这条小小的芦草沟亲切地称为“南沟”。

去南沟沿的田间道路上长满疙疤草。这种草紧紧贴着地皮生长，生命力特强。疙疤草不是田里不长，是因为不给它生长的机会，每到耕种时节，都会把土地深深地翻起来，路边蔓延到田里的疙疤草，就会连根翻起。耙地时，耙齿会把翻起来的疙疤草连草带根一起耙上来，收起来晒干当柴烧。只有在田间道路上才任凭这种草自生自息，天长日久，年复一年。每到夏秋，这种草长在路面上像铺了一层厚厚的绿地毯。每遇上这样的路面，小伙伴们会脱掉鞋感受一下它的松软、凉爽和舒适。这个时节，草丛中会有很多花花绿绿的瘦瘦的小蚂蚱。收到惊扰，它们都会惊恐地跳飞到路两边。喜欢喂鹌鹑、告听子（云雀）等小鸟的，会捉几个装入拴在腰里的蚂蚱椟笼里回家喂鸟。疙疤草土层以下根系相当发达，饱有水分，挖上来放在嘴里咀嚼甜丝丝的。所以喂羊的人家冬天没草时就挖这种草根当饲草。

小豹和跃进是近门的，论辈分跃进应该叫小豹爷，再加上小豹年龄比跃进大几岁，所以他们在一起跃进很多事情听小豹的。小豹也让着他、关照着他。别看小豹比他大，但他俩现在可是同班同学。小豹比跃进上学早，开始要到几里路远的付集去上学，阴天下雨就去不了，功课落下来跟不上，老实留级。现在他们都在大谢小学上三年级。

小豹家解放后阶级划分时是贫农，由于他的父亲是种地的好把式，人又诚实肯干，有一年还被评为太和县劳动模范。他娘是大队选拔培养的接生员，常看到她背着个带红十字标识的药箱出去接生。他娘开始当接生员小豹爹很反对，回家都不让她做饭，嫌脏。后来迫于上级的压力，慢慢也就接受了。在那个年代，农村医院，都是在家生，除非第一胎基本上不找接生员。小豹的家庭虽然不富有，但是在那个时代还是比较风光的，小豹姊妹五个中最小的。大哥在六安当兵，家里堂屋当门挂个“光荣人家”的红塑料牌。跃进等小伙伴到他们家玩，觉得这个牌子很神圣，总要肃穆凝望一会。逢年过节大队都要组织人敲锣打鼓到家里慰问，送一大块用红纸包着的猪肉，还有一张大红的慰问信，慰问信贴在和光荣人家紧挨着的地方。小豹每次提起他大哥总是一脸的自豪。跃进只见过他大哥两次，印象最深的一次，应该是年春节前，他大哥带着他谈好的对象从六安回来，身上穿着军装显得特别的潇洒和帅气。后来知道这个时候他大哥刚退伍，在六安安排了工作。他大哥的对象和农村人紫红的脸膛比起来显得特别的白嫩，感觉缺乏血色。这也是跃进第一次见到城里的姑娘。还有就是他们带回来的礼品，一粑子黄黄的东西，一端像人的手指连在一起，每根有一搾多长，像小擀面杖那么粗，统一向一边弯曲，闻起来香香的。小豹娘掰给跃进娘两只：“拿回家给跃进吃！”剥开皮子有些暗褐色、稀面面的，吃起来很香甜。后来才知道这是香蕉，而且有点开始烂了。这也是跃进有生以来第一次吃香蕉。

小豹小时候很少受管束，说话做事有点不着边际。因为家里穷，很少见他穿过体面衣服和囫囵鞋。冬天总是穿个家织布做的筒子对襟深蓝色棉袄，下身穿筒子棉裤。棉袄的扣子和扣鼻都是裁衣服剩下的边角布条，再用线签制成绳子打制的。扣子和扣鼻的完整与否对小豹来说基本没用，因为他基本不扣，就是冬天清早起来，不太冷的时候就是用手不时地掩一下前襟子。寒冬腊月特别冷的时候最多把前襟子掩起来腰里束个布带子。下身穿家织布做的大裤腰筒子棉裤，白裤腰没有裤鼻子，直接找个绳子一系就行了。没见他穿过袜子，即使穿个棉鞋肯定是烂的。就是这些衣服他穿着也不一定可体，因为说不定都是他哥哥穿剩下的。衣服上有补丁是正常的事。小豹棉衣比其他小伙伴穿的晚脱得早，总觉得他特别不怕冻，冬天起早上学，他总是一手掩着怀，一手拿着冰冷的熟红芋边吃边喘着热气。

小豹和跃进他们村庄，每到夏天一场暴雨全村就会沟满河平。多余的水自然漫出或通过临时在道路上挖沟疏通，排水沟连通起来排往南沟。所有的道路都是土路，水排过后再把道路上挖的沟垫平。家河四季河水不断，夏天两岸绿树成荫，物种自然共生，河边芦苇、蒲子等水生植物繁茂。鸟叫蛙鸣，河水清澈见底，鱼虾成群。小豹最喜欢的是热天，对他来说热天包括晚春和整个夏天、秋天。他会游泳，水性好，好洗澡，特别喜欢下河摸鱼。整个夏天基本没见过他穿过鞋，只穿一个快盖着膝盖的白布裤头。说是白布基本上接近土黄色，也是大裤腰一掩，再系个布条子。这是他夏天穿着的常态。他夏天身上晒得黑里透明，秋天背上总是起很多痱子，大人说是晒热的身子洗澡时凉水激的。头发经常是湿漉漉的，常见到他手里拎着黄鳝、蛤蟆、鱼虾等。

小豹和跃进出村一前一后?着箩头筐，今天他们的目的是趁天凉快到野外挖一些狗儿秧、曲曲菜、米花菜、灰灰菜等回来喂猪。这个时节谷子开始抽穗、红秫秫、玉秫秫都已经长到一人多深，正在拔节，豆子开始放大叶，基本上可以瞒到鸡鸭那么深。早上秫叶上的露珠，经初生的太阳一照，露珠像镶嵌在叶面上的宝石，晶莹剔透，风一吹，随着秫叶的相互依碰而沙沙作响，露珠滚落在泥土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豆子、绿豆肥壮的叶片，随风摇曳，婀娜多姿，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大片大片的秫秫地、大豆地锄的宣透，散发着禾苗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这些庄稼地已经没有野菜可挖，只有麦茬红芋地，田间地头的沟坎和路边还有。他们最主要的是去南沟沿玩。南沟沿水草丰美、河里鱼虾成群，是小伙伴每个星期天最想去的地方。这个时节，地里没有香泡琉、熟麻泡等可以享享口福的野果，也没有成熟的蚰子可以逮，只有自己找乐子了。

小豹喜欢讲古戏。西北乡把讲民间故事，说成讲古戏。把过去的事情，编成剧情故事，讲给别人听，说成古戏也是通的。他和跃进边走边讲，他讲的古戏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自己瞎编用来哄一哄比他小点的伙伴，当然没什么企图和恶意。他讲的古戏内容多数是过去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多么漂亮，老员外家多么富有，家里楼瓦房雪片，骡马成群，穿绫罗绸缎，吃大鱼大肉，还有油条，夏天有丫鬟打扇还口喝着白糖茶。再胡编些侠客飞贼抢劫良家美女，放到山洞里，或挖的地窖里，供他玩乐等等。平时跃进等小伙伴总是边听边玩自己的，也不把古戏当回事，不时还提点质疑，小豹也总有些歪理邪说来对付。最后理屈词穷的时候就会说：“不听算，想听也不给你们讲啦！”

特别是小麦拔节到抽穗的时节，迎着和煦的春风，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麦苗清香，听着告听子在云间欢叫，实在是一种享受。遇见雨水冲刷的既干净又平整的路面时，小豹会心血来潮领着几个小伙伴玩“砍秫棵”、“憋死牛”的游戏。大人们经常下的“土棋（分为五道棋、六道棋）”小豹玩不好，他玩的比较好的算是憋死牛啦！他用镰刀在平整的地面上画个长方形及对角线，其中长方形两人相对着一侧的一条边上画个圈作为井。游戏规则是：总共五个交叉点，八条线段就是八条路，有七条可走。每人两颗籽，放在长方形自己这边的两个顶点上。沿线段点到点的走，其中挖井的这条路不能经过，还有谁先走第一步不能一下子憋死对方。如果不走挖井这条路你的棋子没路可走，就是被憋死了，你就算输。这是个智商不需要太高的游戏，开始教小伙伴时他还能赢，慢慢的他就输多赢少了。他会把棋子往地上一扔“不玩了！不玩了！”然后抓起镰刀在地上有节奏的边叨边说：

一叨二叨两三叨，蚂蚱逮着油子×。

油子×上长块肉，不多不少够十六。

地上也刚好是四排叨出十六个点来。这时其他小伙伴，插出了一个新段子：

叨一叨二叨红罩，红罩戴个破草帽。

推小车，打花碗，不多不少十六点。

点完刚好也是十六个点。小豹会站起来：“走了走了！以后再也不教你们啦！”

今天，他们俩来到南沟的河坝子上，坝埂上蓖麻棵、苍子头棵、狗尾草、掐不齐棵、大片大片的茅根草等，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草棵。跃进对茅根草有特殊的记忆。每到春天出去割猪草，都会在沟边遇到这种茅根草嫩芽，就会把它揥出来，剥去外面的皮，里面就是白嫩细软的茅芫，放在嘴里咀嚼，清香柔绵而又有一丝滋滋的甜味。这也算是童年劳动之余的一种童趣吧!茅芫其实就是茅根草的果实，嫩的时候茅芫和茅根草的嫩芽很难分辨，这需要经验。茅芫生长期很短，马上就会抽穗扬花，那就不能吃了。

他们来到南沟沿，沟沿上的土都是挖河时从河底挖上来的，有很多砂礓，长着些耐贫瘠的野草。因为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河两岸及行洪道上的野草颇有生机。芦草沟只有半河水，但靠近水面的水草比较茂盛，还有零星的小片并不多的芦苇棵。河水清澈，水里的苲草丰茂，只能看见河中央的水在向东慢慢流动。随着河水的流动，苲草全部向东倾斜。水草里有很多小蝌蚪在自由自在的游动，有时还能遇上黑压压一片的刚孵出的蝌蚪群，很长一个河段都非常的安宁。在苲草茂密的河段突然有几只青蛙，咯咯咯的叫声顺着河音听得很远，几只青蛙在水草里求偶嬉闹，一会扎到水底一会儿浮在水草上，激起一个个浪花。

跃进和小豹沿着河岸从东向西，一边挖着野菜，一边看着河里的动静，不时惊动在草丛中栖息的青蛙，迅猛地向河里跳去。还有一些胖胖的蟾蜍根本无视他们的到来，慢慢腾腾的从面前爬过，有的个头挺大像个大馒头，像砂礓一样的土黄色，浑身长满疙瘩，让人瘆的慌。他们也不去伤害它，但有时会用斜铲慢慢从下面把它翻个肚皮朝上逗着玩，有时用脚把它挑进河里。在接近水面的河岸上，有很多已长出四条腿的蝌蚪，拖着长长的尾巴，蹦来蹦去，遇到惊扰便跳到河里摇着尾巴向河中央游去。偶尔也能遇到在岸上晒太阳的小鳖，看到来人，也是连滚带爬向河里跑。河就是它们的避难所，河就是它们欢乐的家园。

由于河堤上基本上没什么野菜可挖，适合喂猪的野菜更少，走了很长一段箩头筐里还能见底，小豹的更少。别看小豹年龄比跃进大，个子比跃进高出一头，可是拾柴、挖野菜几乎每次都比跃进少。特别来到有水的地方他心思就不在挖野菜上了，早已按捺不住，从见到河水开始就两眼发亮，时刻观察着水里的动静，似乎他能看到水草下面有鱼虾在活动。终于按捺不住，把箩头筐和铲子往跃进面前一扔：

“你给我?着我下河摸鱼去！”

小豹把鞋褪下来，因为他穿鞋后帮都是踩在脚下，像穿拖鞋，这也是为了穿褪方便。穿着裤头趟着水慢慢下到河里，河的水面并不宽，宽的地方也只不过15米左右，他趟着河水来到河中央，水深齐胸。当然水的深浅对他来讲没什么可怕，只不过水深河坡陡的地方无法摸鱼。摸鱼时水最适合的深度，是人蹲在水里，手平踏在河床上而水不漫过脖子。他一个人趟到河对岸，蹲在水里身体前倾，沿着河的岸边随着摸鱼的节奏慢慢向前挪动，手腕并拢两手不停地一张一合，捂摸身体前水下的泥窑草窝。在他摸过去地方水变的浑浊，不时冒着气泡透着滋泥的味道。就这样小豹在河水里向前慢慢的摸，收获也只不过是几只大小不一的蛤蜊爬子，扔到河坡上，大的像半个鞋底那么大，这个当然对跃进没什么吸引力。蛤蜊爬子河里非常多，打开腥味特别大，捡拾回去也都是作为扁嘴子的饲食。

小豹不时也能摸到一个鲫鱼片、嘎牙胡、大麻虾什么的。至于非常狡猾的鲤鱼、混子鱼他是根本摸不到的。就这样他摸到的蛤蜊爬子扔到岸上，让跃进捡拾到箩头筐里，鱼虾让跃进揥一根狗尾巴草串起来。还不时两手伸直食指，表情一脸严肃的比划着让跃进看：

“我的乖乖！跑一个这么长！”

虽然是六月天，早上河水还是比较凉的，小豹在水里已经冻得嘴唇发紫，多次劝他上岸总是不肯。

跃进百无聊赖的跟着他摸鱼的节奏往前挪，这时小豹在河里喊他：

“跃进！快！我摸到个大老鳖！”

“真的么？”

“一点不假！我现在不能拿出来，怕老鳖咬着我！你把箩头筐准备好，我撂上去，你赶紧用箩头筐底狠劲坐住。”

跃进一下子有点紧张，一是怕坐不住，老鳖跑掉。二是也怕被老鳖咬住。赶忙说：“我不敢！”

小豹也急了！“你这孩子真没用！”

其实，小豹虽然经常摸鱼，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拿着老鳖出水，又不会被老鳖咬的方法他没掌握，心里也害怕被老鳖咬住。他两手用力扣住老鳖的盖与腿窝之间，并用力按在泥土里，老鳖在水里很老实，一旦出水就会咬人，他不敢放松。正在想办法，这时河南岸来了两个小伙子，年龄比跃进大，看样子跟小豹年龄差不多大，一高一矮，其中个子矮的那个很敦实。听说摸个大老鳖也感到很好奇，他们刚好和小豹在岸边同一侧，迅速下到河岸的半坎观察小豹在水里的情况。

小豹看到他们，顿时向他们求助。

“我把老鳖撂到这边，你们帮我用筐坐住吧？”

他们两个稍作犹豫对视一下，敦实的矮个说：

“管！要是坐不住，老鳖跑了你也别怨我们。”

小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答应：“中！”

原来这两个小伙伴是河南岸朱三官庙庄上的，也和跃进他们一样，一人?一个箩头筐，拾柴或挖野菜。本来两个庄上的小伙子，在平时好像有世仇一样，见了面隔着河，找点茬就会互相骂架。这次遇到摸到老鳖的事也不计前嫌，还出手帮忙。小豹调整好身子弯着腰在水里两脚站牢：

“你们准备好啊！我撂啦！”

敦实的小伙子用手指着自己前面一块较平坦的河坡，大约在小豹上方5米左右，刚好也在小豹得势撂的地方，手抓着箩头筐系子用力提到胸前，拉好马步架势站牢：

“准备好啦！就撂这个啊！”

说时迟，那时快！小豹瞄准地点，猛地把老鳖拿出水面，就势准确地把老鳖撂在和敦实小伙子商定的地方。敦实小伙子动作很麻利，还没等老鳖反应过来，箩头筐底子已经狠狠的压在老鳖身上，另一个高个小伙伴也帮助用力按住。小豹迅速上岸，三人围住箩头筐摁住的老鳖，不敢放松。

小豹：“想办法找个绳子。”

高个小伙伴腾出手，解掉拴在自己箩头筐系子上的麻绳，破开搓个细绳子。

他们慢慢把箩头筐错开，露出老鳖的一只后腿，用绳子系上，这时他们才放心的把箩头筐拿开。小豹把老鳖拎起来，两个小伙伴闪在一边。齐声说：“乖乖真不小！”

“跃进快看！”小豹向河对岸喊着。

“乖乖！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鳖呢！”

两个小伙子看够了，小豹谢过两个小伙伴，拎着老鳖从河对岸涉水过来，跃进又仔细看来看去，小豹这时充满自豪。把老鳖交给跃进拎着嘴里说“注意别咬住！”赶紧把自己箩头筐系子上的麻绳子解下来，系在一块漫长的砂礓上扔到河对岸，这是还给高个子小伙伴一根绳子，并再次道谢。

这些处理完后，小豹仍陶醉在摸到老鳖的喜悦之中，一脸的豪迈。又对跃进说：

“咱摸鱼不是吹吧！见谁摸到过这么大的老鳖，要不是怕老鳖咬住，我自己都能拿上来。”

再看这只鳖足有大汤碗的碗口那么大，青黄色，肚皮上的颜色与鳖盖相比颜色稍浅，并有斑纹。小豹把老鳖拎到过膝高，老鳖倒低着的头，用力向上昂，瞪着眼张着嘴，其余三个爪子乱蹬，时刻想挣扎着逃跑，随时都有咬人的可能。

摸到老鳖以后，他们再也无心挖野菜了，碧蓝的天空下太阳开始炙烤大地，他们?着基本上是空着的箩头筐，拎着老鳖回家了。今天回到家里跃进因为没挖到喂猪的野菜挨了顿吵。至于老鳖的去向，可能是小豹哥把它拎到集上卖了，或者是小豹家把它煮吃了，跃进不得而知。但是，在清清河水的芦草沟摸老鳖的事，却永远留在记忆里怎么也抹不掉。

这种自然水体生长的老鳖，用现在对食品认证的分类，应该是有机食品，现在的人要吃到很不容易。西北乡人说，老鳖身上有10样菜，而且吃老鳖肉可以延年益寿，因为有“千年王八万年鳖”之说。西北乡年龄相仿辈分一样的人骂玩儿，说他能活一千年，其实是变着法骂他是王八。

西北乡这种人类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景，经过战乱年代的跃进的祖、父辈们真正感受到乡村的和谐与美好，才知道珍惜！就是这个安静美好的乡村，由于地处偏僻，在解放之前这里却也是滋生土匪，民不聊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