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小海鲜,蛎黄

蛎黄,是宁波人的通俗叫法,书名为牡蛎。早在东汉时期的医学著作《神农本草经》上就有牡蛎的记载,说:“蜃属,有三,皆生于海。蛤蜊,千岁雀所化,秦谓之牡蛎。”蜃,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大海怪,实际上就是大蛤蜊,这意思牡蛎也是大蛤蜊的一种。

五代时期毛胜写的《水族加恩簿》上记载:“房叔化(牡蛎),粉厕汤丸,裹护丹器……叔化可豪山太守、乐藏监固济”,这个牡蛎在水族里面也是大官了,都成豪山太守了。宋朝大科学家、药物学家苏颂在编撰的《本草图经》上写道:“牡蛎,今海旁皆有之,而南海闽中及通泰间尤多。此物附石而生,相连如房,故名蛎房,一名蚝山,晋安人呼为蚝莆。”毛胜所说的豪山应该是蚝山或者蠔山吧。

明朝大医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上说:“南海人以其蛎房砌墙,烧灰粉壁。食其肉,谓之蛎黄。”明朝陈懋仁主政福建泉州时,写了本《泉南杂志》,也提到:“牡蛎丽石而生。肉各为房,剖房取肉,故曰蛎房。泉无石灰,烧蛎房为之坚白细腻,经久不脱。”牡蛎壳烧灰砌墙,古就有之。东晋末年的群雄之一卢循,兵败后至广东海岛野居,就用牡蛎充饥,用蛎壳砌墙。北宋名臣、书法家蔡襄任泉州太守时,要造石桥,由于闽中无石灰,就烧蛎壳为灰。“十八年桥乃成,即多取蛎房散置石基上,岁久延蔓相粘,基益胶固矣。”蛎壳烧灰后,比普通石灰还要坚固牢靠,经久耐用。

牡蛎很早就有养殖的记录,北宋著名诗人梅尧臣在《食蚝诗》中就写道:“亦复有细民,并海施竹牢。掇石种其间,冲激恣风涛。咸卤日与滋,蕃息依江皋。”明朝的冯时可在《雨航杂录》中记载:“渔者于浅海处植竹,扈竹入水,累累而生,斫取之,名曰‘竹蛎’。”插竹养牡蛎就是传统的养殖方法,后来也有用石柱子、橡胶棒等沉于水养殖。宁波奉化、宁海、象山一带,还是以石柱子为多,橡胶棒总是有种橡胶味,口感不佳。

牡蛎以海边崖石为生,候潮水开合蛎壳等着食物来吃。唐朝刘恂在《岭表录异》上有记载:“蚝,即牡蛎也。初生海岛边,如拳石。四面渐长,有高一、二丈者,崭岩如山。每房内有蚝肉一块,随其所生,前后大小不等。每潮来,则诸蚝皆开房,见人即合之。海夷卢亭往往以斧楔取壳,烧以烈火,蚝即启房。挑取其肉,贮以小竹筐赴墟市以易酒。”海夷卢亭指的是沿海的渔人,海边湿气大,所以比较好酒,经常用牡蛎来换取酒喝。由于牡蛎依附崖石而生,取肉比较麻烦,需要把牡蛎从崖石上撬出来,再用烈火烧之,牡蛎壳才会打开,也是较为珍贵之物。

当然,最关键是牡蛎的新鲜美味,一直就是文人雅士的心头所爱。大吃货苏大学士被贬到海南,尝到牡蛎后,写了篇《食蚝》,谓:“己卯冬至前二日,海蛮献蚝。剖之,得数升。肉与浆入与酒并煮,食之甚美,未始有也。又取其大者,炙熟,正尔啖嚼……每戒过子慎勿说,恐北方君子闻之,争欲为东坡所为,求谪海南,分我此美也。”苏东坡对生蚝是极其深爱,在极其贫瘠处都能找到所食所好,这才是对待人生的态度,充满美好。

晚明张九嵕将牡蛎列为《食海味随笔十六品》其中一赞,曰:“蜂房水涡几千万,落附石以生,得潮而活。所茹海藻,所吞月魄,贮白玉瓯,云凝雾结,沁甘露浆,涎流溢咽。是无上味,形容不得。”让人口馋不已,涎流溢咽,忍不住就想尝上一口。明末清初的文人周亮工在《闽小记》中对海鲜有个评级,说“西施舌当列神品,蛎房能品,江瑶柱逸品……蛎房其太真之乳乎?圆真鸡头,嫩滑欲过塞上酥。”这文人,就是色痞,不说牡蛎介于西施舌、江瑶柱间,还非得扯上美女,方显得这东西之可贵稀罕。

隋朝医学家崔禹锡在《食经》中说过“牡蛎肉,治夜不眠,治意不定”。宋朝的苏颂说它:“当食品,其味尤美好,更有益也。兼令人细肌肤,美颜色,海族之最可贵者也。”南宋周密在《武林旧事》上提到“煨牡蛎……真可谓是山珍海味。”牡蛎所含多种维生素与矿物质,经常食用可以调节神经、稳定情绪,减少烦躁不安、心悸失眠。清末民初的徐珂在《清稗类钞》中也是赞誉有加,说“肉味美,富有养料,易消化,谓之蛎黄,海滨之人多以为食品。”

清朝道光年间的郭柏苍在所著的《海错百一录》中,说到:“以炭烧食,肥美芳鲜。或用发剂油炮,加紫菜。或调姜醋、椒盐、葱豉、紫菜生食之;或以黄豆和米为浆,夹以生蛎,和油炮之,曰蛎饼,美品。冬至前后,炒椒盐和炒荳少许,腌之,过夏揭去瓮面之醭,发而食之,名腌蛎。”对牡蛎吃法做了详细的列述,可以炭烤、做汤、生食、煎饼、腌制等等。

实际上,宁波吃的蛎黄跟福建、广东的生蚝还是有所区别的。宁波的蛎黄相对个子小,细巧、秀美,属小家碧玉;蚝就比较粗犷,身材也壮,就是粗糙汉子。大多数的宁波人,对于蛎黄,还是以生吃为主,放汤为副,基本没有炭烤、煎饼、腌制;生蚝以炭烤、煎饼、腌制为主,也有生吃,味总不如蛎黄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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